筓山的路

從廣德城往南，沿著寬闊的柏油路，乘車五、六公里，就到了筓山的山腳。

一路上，透過車窗，高大的白柱路燈從出發(fā)地一直到山腳不斷地向車后掠去。路兩邊的民房都蓋得別致多情，圍繞著房子的院墻改成了刷白漆的矮柵欄，在綠樹綠草的映襯下，格外賞心悅目。偶爾有一兩棵掉光了葉子的古樹黑乎乎地伸向空中，似乎像一位滄桑懷舊的老人在回憶著村莊過去的時(shí)光。時(shí)不時(shí)有一條小河伴隨公路并行。河岸砌著大塊的石頭，河床里裸露著上萬年的高高低低的山石，從筓山峽谷里流出來的溪流就在參差不齊的山石縫隙里卷著浪花依依不舍地奔向遙遠(yuǎn)的江河。河岸的頂上拼著雞蛋大小的鵝卵石，岸頂離人行的地面有一尺老來高。既能防止路面的枯枝敗葉被風(fēng)雨卷入河里，又能供路人當(dāng)?shù)首幼?，還給人帶來視覺和心靈上的美感。

虛心竹有低頭葉。路邊的毛竹總是那么彎腰多情彬彬有禮。我們?nèi)羰前咽稚斐鲕嚧埃湍茌p而易舉地觸摸竹葉，甚至能摘下數(shù)片竹葉帶入車中，讓車?yán)锏娜吮M情地品聞青山綠水的靈秀。車開走了，透過倒車鏡，我們還能看到那被摘下竹葉的毛竹還在山風(fēng)中頻頻地彎腰低頭。山路格外調(diào)皮，有時(shí)筆直，有時(shí)急轉(zhuǎn)彎，有時(shí)在山谷里懶洋洋地延伸，有時(shí)在竹林里蛇形盤繞。坐在車?yán)?，人并沒有心驚肉跳的害怕，倒是路兩邊的枯藤老樹、小橋流水人家給我們帶來了從沒有的清新。特別是農(nóng)家院子里的小狗，看到我們的車，看到我們伸出車窗外與它打招呼的手，聽到汽車的鳴笛，總是想躍躍欲試地沖向路邊歡迎我們，而且不停地?fù)u著尾巴。車開走了好遠(yuǎn)，小狗還呆立在路邊，張望著我們的車，似乎對我們沒有下車表示著一種無言的遺憾。

路上的小轎車很多，幾乎都是當(dāng)?shù)刈哂H訪友拜年的農(nóng)民。往往在過一個(gè)小橋或是一段急轉(zhuǎn)彎的山路時(shí)，車就被堵了。開車的人都互相謙讓著，尤其是看到?jīng)]有上牌照的新車，更是早早地停在路邊，讓新車小心翼翼地開過去，然后輕輕按一下車笛，算是表達(dá)一種新年的祝福。在每一輛過去的車?yán)铮覀兌寄芸吹叫腋５男δ?，都能感受到車?yán)镅笠缰麓杭压?jié)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