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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一輛爸爸的車

這天,闊太太方茹萍從美容院出來,去附近的停車位取自己那輛現(xiàn)代牌小轎車,可當(dāng)她走近車身時,卻見一個八九歲、扎著馬尾辮的小女孩正坐在車子的駕駛室里,得意地上下打量著。

方茹萍大驚,一摸口袋,車鑰匙在的呀,這個小女孩是誰啊,她怎么上車的?做事謹(jǐn)慎的方茹萍環(huán)顧一下四周,見沒有什么可疑之人,便走上前去,敲了敲車窗玻璃。

小女孩回頭一看方茹萍,也吃了一驚,隨后笑了起來:“阿姨,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吧?”

什么,爸爸的朋友?方茹萍聽小女孩這么一說,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起來,心想,這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張嘴就說什么爸爸呢?

方茹萍換上一副和藹的面孔,輕聲問道:“你爸爸是誰啊,你怎么進(jìn)到車子里去的呀?”

那小女孩晃了晃手里的鑰匙:“我有鑰匙啊,阿姨,這是爸爸留在家里的。”

一向敏感的方茹萍覺得事情不好,她在心里說,劉光明啊,劉光明,這小女孩到底和你什么關(guān)系啊!

可方茹萍還是沉住氣,對女孩兒說:“小姑娘,這車子是我開來的,能讓我進(jìn)去坐一下嗎?”

“這車是你的?不是,是我爸爸的!”小女孩警惕地盯著方茹萍。

方茹萍急了,用鑰匙把車門打開,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上,說:“你看,我也有鑰匙,這車子我也能打開呢。”

小女孩“哦”了一聲,說:“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爸爸的朋友對吧,他把車子借給你開了,所以你也有一把鑰匙!”

方茹萍暗想,這輛車子分明是丈夫劉光明開著的,可這小女孩咬定車子是她爸爸的,小女孩一定和劉光明有莫大的關(guān)系。結(jié)婚二十幾年來,自己沒有給丈夫生下一兒半女,為此,她雖然心里有愧,可又一直猜疑劉光明。

經(jīng)常和方茹萍做美容的朋友都曾告誡她,像劉光明這樣的成功人士,人到中年,肯定不情愿讓自己絕后的,這些年說不定早在外面找了小三。但是方茹萍始終認(rèn)為丈夫不是那樣的人,她相信丈夫?qū)ψ约旱母星?。但是架不住那些婆娘的嘮叨,最近一兩年她開始對丈夫警覺起來,平時對他的經(jīng)濟(jì)管得也比較嚴(yán)。

現(xiàn)在憑空多出來這么個小姑娘,方茹萍的心一下子緊繃起來。她心想,現(xiàn)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萬不可大意。

方菇萍順著小姑娘的話說道:“是呀,這個車不是我的,是你爸爸借給我的,讓我開兩天。”

小姑娘聽了,一把拉住方茹萍,眼淚就涌了出來,滴到她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小紅裙上,她哽咽著說:“阿姨,快點(diǎn)告訴我,我爸爸在哪兒啊?他半年前離開家后,就再也沒有回去看過我和媽媽!”

方茹萍一想,這半年來,他都派表弟跟著丈夫,明著是讓表弟當(dāng)丈夫的助手,其實(shí)是監(jiān)視他,如今小姑娘說半年沒有見到爸爸了,難不成這劉光明真的在外面有了家室,而且這姑娘都七八歲了,這個沒良心的家伙,隱藏得夠深的呀!

一想到這里,方茹萍?xì)獾冒研」媚锏氖置偷厮﹂_了。“阿姨,您怎么了?”小姑娘無辜地看著方茹萍。

方茹萍馬上意識到,小不忍則亂大謀。于是,她又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笑著說:“沒什么,阿姨腿癢。”說著,伸手裝出撓癢的樣子,接著又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爸爸是干什么的呀?”

小姑娘回答說:“我叫劉婷婷,我也不知道爸爸是干什么的,反正從我記事起,爸爸就沒怎么回過家,一年也見不了幾回,媽媽說他在外面做大生意呢!”

方茹萍哄著婷婷說:“是的,你爸爸生意做得可大了,他為了給你們賺錢,所以才沒法經(jīng)常回家呀。爸爸去外地談生意去了,不過他前幾天還說,讓我有空去你們家看望你和你媽媽呢,怎么樣,現(xiàn)在我開車去見見你媽媽好嗎?”

“好啊,好??!”婷婷高興地蹦了起來。

在婷婷的指引下,方茹萍開著車來到了一個老式小區(qū)。方茹萍下了車,跟著婷婷進(jìn)了單元門,她的心怦怦直跳,心想劉光明這些年找的那個女人到底啥樣子?不行,現(xiàn)在還不能見婷婷的媽媽,自己有心臟病,見了那個女人,萬一心臟病突發(fā),自己有啥意外,就便宜了這個狐貍精!

看到方茹萍停下來,婷婷催促道:“阿姨,我家就住在四樓東戶,快點(diǎn)呀!”

方茹萍笑著說:“你看阿姨真是糊涂,竟然一點(diǎn)東西也沒有買,我這就去旁邊的市場買些水果!”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離開小區(qū),方茹萍躲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打電話給兩個本家弟弟,讓他們速來。接著,她又給丈夫劉光明打電話,盡量平靜地說:“劉光明,你好狠啊,竟然瞞了我這么多年,在外面金屋藏嬌,私生女都那么大了!要不是今天我碰巧遇見,我還蒙在鼓里呢!”

劉光明在電話那邊急了:“老婆,你開什么玩笑!”

方茹萍“哼”了一聲,說:“這些年要不是我娘家?guī)鸵r著你,你生意怎么可能做得這么大,你竟然敢背叛我!現(xiàn)在我就叫表弟把你綁來對質(zhì)!”

“不用綁,你在哪兒,我現(xiàn)在就和你表弟一起去就是了!”劉光明說道。

方茹萍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種,今天干脆就作個了斷好了!”

掛了電話,方茹萍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想起早些年和丈夫一起含辛茹苦地打拼事業(yè),由于勞累過度,得了場大病,才導(dǎo)致終身不育的。現(xiàn)在想想,自己真是個可悲的女人!

劉光明來到時,方茹萍正帶著幾個本家兄弟在樓下等著呢。

“走吧,那個女人就在四樓,你輕車熟路的,現(xiàn)在還愣著干什么?”方茹萍冷冷地咬著牙對劉光明說。

劉光明苦笑著說:“真是胡鬧,這是唱的哪一出?。?rdquo;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長相漂亮的少婦,她剛想問方茹萍他們找誰,婷婷就從客廳里跑出來搶著說:“阿姨,您來了!”

“哦,你就是婷婷說的她爸爸的朋友?”婷婷媽神情怪怪地看了方茹萍和后面的幾個男人一眼,忙拿出幾張十塊的鈔票遞給婷婷說:“去樓下張奶奶商店里買包茉莉花茶來。”

等婷婷走后,婷婷媽給他們一一讓了座。

方茹萍喘著粗氣,四面打量起這個狹小的客廳,突然,掛在墻上的一幅合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是一個三口之家,上面婷婷媽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小女孩。

婷婷媽木然地說:“有些話我不能讓婷婷聽到,所以打發(fā)她出去。唉,這就是我那個死鬼丈夫,這么多年了,可把我們娘兒倆害苦了!”說著,婷婷媽便用手抹眼淚。

方茹萍糊涂了,劉光明他們也面面相覷。

“這,這到底咋回事???原來婷婷爸不是劉光明啊?我還以為是……”方茹萍張口結(jié)舌,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

在婷婷媽的追問下,方茹萍才把今天遇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婷婷媽一聽,小聲啜泣起來:“婷婷爸爸在婷婷兩歲多時,參與了一起搶劫案,被警方通緝,從此他便亡命在外,一年也只敢回家一兩次,我多次勸他自首,可他怎么也不肯。半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回來看了一眼我們娘倆,扔了點(diǎn)錢,便匆忙走了,慌忙中他落下了一把車鑰匙。那天他剛下樓,恰巧有一隊(duì)巡邏警察在街上巡邏,見他鬼鬼祟祟的,便上前詢問,做賊心虛的他沒跑成,被抓到了公安局。”

劉光明聽了,突然一拍腦袋:“對,就是他,劉三壯對吧,警方在審問他時,他把偷盜我汽車的事兒也招了,當(dāng)時警察找到我這個車主,可是劉三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車鑰匙忘哪里了,后來我讓4S店又配了一把。”

方茹萍接著說:“沒錯,想起來了,當(dāng)時我在桂林旅游,你給我提過這事兒,不過好在車子丟了沒幾天,又被找了回來,是有這么回事兒。”

婷婷媽嘆了口氣,說:“這些年,女兒還這么小,我怕婷婷自卑,一直不敢告訴她爸爸的事情,只跟她說爸爸做大生意呢,忙得很,沒法經(jīng)常回家。可她想爸爸啊,非說要去找爸爸,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打聽到,那把鑰匙是現(xiàn)代牌轎車的,于是一到周末,她就拿著那把鑰匙到街上,一看到現(xiàn)代牌轎車,就按那把遙控鑰匙,她說如果哪輛車子回應(yīng)‘啾’的一聲,就是爸爸的車。”

聽了婷婷媽的敘述,不但方茹萍淚眼婆娑,幾個大老爺們眼圈也紅紅的。

這時婷婷買茶回來了,方菇萍搶先走過去,把婷婷抱在懷中,從包里抽出一疊百元鈔票:“婷婷,這是你爸爸讓我捎給你的,讓你和媽媽買幾件新衣服穿!”

婷婷媽連忙阻止:“這可使不得!”

劉光明這時也湊上前來,說:“拿著吧,以后我們還會再來的,誰讓我們是婷婷爸的好朋友呢!”說著,摸了摸婷婷笑得一臉燦爛的小臉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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